《金瓶梅》深度解读:晦涩难懂的“青刀马”与“寒鸦儿过了”

文一史二
关注作为一部以“淫书”“秽书”名闻天下的《金瓶梅》,因为书中有不少尺度较大的淫秽色情描写,几乎从问世之日起,就不断在后世遭到禁毁的待遇。
但其实,除了众所周知的大量自然主义的性行为描写之外,书中还有不少涉及性隐喻的地方,却因为其表达较为晦涩难懂,而不为我们现在的一般读者所知。
比如在《金瓶梅》的第三十二回“李桂姐拜娘认女,应伯爵打诨趋时”,妓女郑爱香谈及张二官儿包占了另一妓女董猫儿时说道:“和他丁八着好一向了。”
在第六十八回“郑月儿卖俏透密意,玳安殷勤寻文嫂”,妓女郑爱月儿谈及这个张二官儿时说道:“只好樊家百家奴儿接他,一向董金儿也与他丁八了。”
这两处都出现了一个非常晦涩难懂的词——丁八。关于“丁八”一词的意思,梅节先生的梦梅馆校本《金瓶梅词话》第467页的解释为:娼门隐语。“丁”为“顶”之变音,“顶八”隐“分”字。但该解释较为复杂啰嗦。
而在上海古籍出版社的《金瓶梅鉴赏辞典》第561页,对这个词的解释反而简洁明了,一语中的。该书的解释为:以字形喻男女情事。
不过,书中这种性隐喻更多的则是充当了我们现在所说的带颜色的段子的作用,出现在人物的对话当中,借以插科打诨,活跃气氛,顺便在嘴巴上占占对方的便宜,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吃豆腐”。
书中最精于此道的便是西门庆最要好的狐朋狗友,堪称清河第一帮闲的应伯爵。
在《金瓶梅》的第32回“李桂姐拜娘认女,应伯爵打诨趋时”,就有这么一段读来颇为费解的对话:
(玳安)一手拉着一个,都拉到席上,教他递酒。郑爱香儿道:“怪行货子,拉的人手脚儿不着地。”伯爵道:“我实和你说,小淫妇儿,时光有限了,不久青刀马过,递了酒罢,我等不得了。”谢希大便问:“怎么是青刀马?”伯爵道:“寒鸦儿过了,就是青刀马。”众人都笑了。
著名作家、学者格非在其解读《金瓶梅》的《雪隐鹭鸶——金瓶梅的声色与虚无》一书中,专有一文《“青刀马”与“寒鸦儿”》论及此处的性隐喻。
格非的看法是:“青刀马”一语,读上去很像是寻花问柳之辈的习用语或(江湖)切口,但问题是,连深谙此道的谢希大,都不知道“青刀马”是什么意思。他向伯爵问及,而伯爵的解释等于是没解释,却又多出了一个“寒鸦儿”。
查了手头上能够找到的资料,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也不尽相同。
上海古籍出版社《金瓶梅鉴赏辞典》(1990年版)的解释为:《瓶外卮言》认为,此为市语。寒鸦儿“疑为寒噤,俗有寒鸦儿抖翎语”。青刀马“疑即精液也。俗谓走阳为跑马”。此语为猥亵意味笑话无疑。故应伯爵说完“众人都笑了”。
中华书局《金瓶梅辞典》(1991年版)的解释为:“寒鸦儿”是“寒鸦儿抖翎”的缩略,模拟两性在性事中的身体反应,而“青刀马”指的是精液。寒鸦儿过了就是青刀马,实为性事的隐语。
里仁书局2009年修订版梦梅馆校本《金瓶梅词话》的解释为:寒谐为鸭(指阳具),此句隐指女子吮咂阳物,即所谓品箫。青刀马过指两性交合。
虽然各说不尽相同,但毫无疑问结合上下文来看,“青刀马”“寒鸦”之说云云,当属“荤段子”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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